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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我是許涼涼

【作者】:李維菁

【出版社】:印刻

【文案】:

越自苦,越美麗;

越美麗,越自苦。

一段跨越年齡、距離卻跨不過孤獨自矜少女魂的姊弟戀。

一段純潔如獻祭物羅麗塔與她中年戀人以愛封印時間之跋涉。

一串如珠鍊般晶瑩的資深少女的新世紀城市漫遊踏查歡愉哀豔小品。

殊途同遇,探向異形青春最精密複雜也最脆弱惑人的風景。

 


防雷線-----------------------------------------------------------------------------------------------

 

【購買故事】:

兩三年前等人,途經文學小說櫃位,

紅色書封彷彿從書上躍出,我順勢接住。

原本只想單純地經過,但看三行,文中的女人囈語似有魔力,引人陪坐在地,共度整個下午。
 

睽為兩三年,托公司的業務大哥購入印刻出版社的書籍時,還是先想它。

它就像一段閃逝激烈的戀情,若禁不起文字火燙直接的折騰,

只能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不成正比地在後續日子裡回味。

可一旦擁有,就是摯愛。

 

【心得】:

 

駱以軍說,「李維菁的怪異在於她可以如張愛玲翻轉鴛鴦蝴蝶派的破爛戲箱..

.一種「不是張腔的張愛玲」。

她的靈魂海綿比二十三歲的張愛玲花了更長的十幾年吸吮這城市的夢中暗影。」

 

拿張愛玲與她相提並論,其實並不過譽。

她們都有一種敏銳到割人洞見力。

 

有些人看到他人對感情的掩藏、偽裝、謊言便會打住,禮貌性的停留不前;

有些人直接道破,顯露自己的聰穎;

而李維菁洞澈,人之所以偽裝說謊,是因為害怕,

她不迅速揭穿,而以肉身憐憫,

試圖接近,直到自己遍體鱗傷,能更底更底地指陳偽裝者的懼怕。

 

故事中,她就是不堪本身,赤裸地以第一人稱發出哀嚎:

「我是許涼涼,今年三十八歲。我想我剛剛被甩了,不過我懷疑我可能還沒接受這件事。

我被甩的原因是因為我太老了。我的男友小我十二歲。」

 

直接破題,姊弟戀,相差12歲。

是男友主動招惹她的,是男友讓她鼓起勇氣,接受愛情的不凡。

而她也曾經以為愛可以跨越年齡,愛無所不能。

但當愛意散去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多更多歧異於社會價值所造就的不堪。

 

「有一次他向我抱怨,從他跟我在一起後,

那些本來跟他玩在一起的同齡女生,開始跟他保持距離甚至刻意疏遠。

他說,他很想念大夥兒都玩在一起的感覺,可是因為我的關係,沒人要找他。

我不知道我應該要說什麼。」

 

李維菁的文辭,直接而不假矯飾,似乎想到什麼,就全都說了。

但這些發狠的對白,就像冰山一角,

藏在底下的嫌惡,從不僅出於個人。

當你不知如何與更巨大絕情的價值觀抗辯,

沒有籌碼說服他人勇敢之時,

「不知道要說什麼」就像被動的,最後一點尊嚴的留守。

 

男友風涼的抱怨,劃在許涼涼心思最為脆弱敏感之處,

她在沉默中驚愕地回神過來,

不得不透過他人之眼,審視自己所有的不利。

 

激烈退去,現實襲來,

他冷冷地看著她流血,膩了,甩頭便走。

 

此時,李維菁又往下,深深地掘了一鏟。

她開始敏銳地分析她和他。

「我們去海邊。行車途中他看著我的臉說,妳看起來好......累,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繼續開車,不再看我。

他本來要說老與憔悴。我從小就辨識得出來,人在嫌惡時,用禮貌去掩飾階級帶來的嫌惡。」

 

在愛情裡,最先投入的那個,往往也最先清醒,最先無情。

當她還在愛裡的時候,他已經試圖掙脫了。

他逃到現實的領域裡瞪視「他和她」,和社會群體一同「反省」他和她。

令人難過的是,年老的人了解世界上沒有對錯,只有立場,

於是她無法指責。

 

「我想他並不知道,我對他評價之高,

甘願以小孩鐘情小孩的方式,將純真獻給令一份純真的方式與他相應...

我也不能相信當我與他靈魂中的小孩相認嬉戲的時候,他正拿著成人的尺測試我。」

 

不甘心、厭惡、後悔...在很多情緒都應當沉默時,

遺憾是最正確的申訴。

 

「我是許涼涼」是這本小說裡,收錄的第一部短篇小說。

李維菁本身是個藝術評論者,對於側面觀察、理解人的情緒駕輕就熟。

如果相信人有核心,就能從她一篇又一篇的文章中,

觸碰到她對「階級」的敏感與固執。

「其實我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些階級的律法了,

但我當時以為愛情是可以打破這牢固階級使之崩潰決提的唯一可能。

但,其實什麼都是早被階級化規定好的。這世界,早就規定好了,哪些人會被愛,而哪些人不會被愛。」

 

「我之所以看起來勇氣十足總是向前,是因為我眼中的界線總是消溶於彼此以及自我欺瞞。

我控制不了自己那種極度地強大地想要與什麼融合的渴望。

但我又恐懼融合的結局是全然地占有或被占有,

或者融合最終導致的是個體的疆界的再一次模糊,導致終極虛無。」

 

李維菁用很多方式凸顯階級的落差,無論是年紀、經濟或感情付出的對等性。

除了「我是許涼涼」,書後看似無關的每一個短篇都指陳:

當你暫時要到你所配不起的,或在旁人眼中不合時宜的,自我和社會貶責將毫不留情。

 

上帝給你資質,當你夾附著這份寶物出生時,也同時悲哀地被它框限。

我們用他人限制我們的限制自己的眼界,再拿自己的眼界限制他人,

於是這世界不允許跨階。

在這個小小小小的世界裡,

只有索取自己足以匹配的,才有幸福的資格。

 

我將《我是許涼涼》安放在書架上。

眾多黑白封面中,這抹紅依舊惹眼,

就如同我看到它的那個午後,燃燒了幾年,還是不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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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hing198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